质量是高等教育的永恒主题。高等教育大众化向普及化迈进及“质量危机”背景下，推动中国高水平本科教育发展，提升本科教学质量，是推动“以本为本、四个回归”的题中之意。
《重建本科教育：美国研究型大学蓝图》（Reinventing Undergraduate Education：A Blueprint for America's Research Universities）的颁布，掀开了美国本科教学改革的序幕。“学习质量取向”的美国本科教学改革，重塑了“以本科教学为本，人才培养质量为根”的办学理念，解析美国“学习质量取向”的本科教学改革经验，能为当下中国高水平本科教学改革提供启示。
一、秉持“关切质量”的学习理念
（一）思维转换：教学质量转向学习质量
从“知识授受式”教学范式转向强调“聚焦学习，以学生为中心、以学习为中心”的学习范式。“美国研究型本科院校注重反思‘教学、科研、社会服务’三元办学理念，并逐步向多元化办学取向转变，其中最主要的表现是从教师的教向学生的学转变，从培养专才向培养通才转变，从注重教学成效到注重学习成效转变。”学习质量问题成为改革主题，各院校均以“为了学生更好地学习”为目标，制定人才培养战略，完善教育教学管理体系，合理配置师资与课程资源，创新学习模式，创设关切学习质量的质量文化生态，不断强化大学组织的学习属性。
（二）认知强化：深化学习质量认知水平
“大学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不是由外部评估和资源所支撑的，而是在于大学内部营造起来的关注学习质量的持久性和创新性的质量文化所支撑。”不论是国家层面的《国家在危难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美国高等教育行动计划》，还是社会层面，各学习质量认证委员会纷纷出台教育咨询报告，强化“用学习质量作为衡量判断一所院校办学成败，已成为共识，这同样是每个认证委员会的职责及美国宪法的关键所在”之认识，亦或是从实践层面将学习质量纳入课程培养体系，通过开设人生规划设计课程（Designing Your Life）等方式均体现了这一点。
（三）价值塑造：确立辩证融合的质量观
改革塑造出了学生个性发展、本科教育人才培养、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辩证融合的“学习质量观”，以学习质量作为协调学生个性发展、学校人才培养、社会行业需求的标尺，塑造了“学习质量是办学质量的核心要素，办学质量应聚焦学习质量”的价值共识。学习质量已非单纯指向学习满意程度的代名词，而是成为联结学生、学校、社会之间共同诉求的联结点，是学术声誉、资源积累、人才培养适切性的诊断依据。美国大学纷纷制定旨在提升学习质量、培养学生创造性思维、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人才培养战略。
二、探索“自主综合”的学习模式
（一）明晰“能力优先”的学习目标
提出“轴心翻转”（Axis Flip）目标，明确“先能力后知识”的人才培养定位。促成了这样的共识：“学习的本质在于强化、联系和方法论的迁移，只有学生掌握了本质的自适应性的学习能力，才能实现新旧知识与经验的联系和迁移，应对复杂多变的社会。”
（二）供给“统整融合”的学习内容
1.增强学习内容的跨界融合
美国本科教学改革强调学习内容的跨界融合，认为只有具备跨界知识的人才能适应这个“复杂性科学的世纪”[。重视不同学科领域间知识的交叉融合，打破现实与现实、现实与虚拟、虚拟与虚拟领域边界，寻找跨界知识增长点，拓宽知识新视野，提升知识新境界，积极创生交叉学科或跨学科知识。同时，改革也注重跨界知识的集成综合。通过对多学科间的集成综合，寻找边缘性学科知识增长领地，通过单学科内部的不断集成综合，提升我们对本学科知识的理性认识，寻找解决新问题的知识增长点。
2.优化“全人”课程体系
哈佛大学开设统整融合的通识课程，培养“全人”（Whole Man），即培养好人（Good Man）+好公民（Good Citizen）+有用之人（Useful Man），改变学科制的课程知识结构，探索“4+3+1”课程模式：4门通识性课程（审美类、历史类、科学类、伦理类），3门分布式课程（自然科学类、社会科学类、人文艺术类），1门逻辑推理类课程（经验与数理推理类），培养学生的未来竞争力。芝加哥大学课程委员会精心设计出的旨在培养学生觉察关切人类社会基本问题的核心课程体系，并非多学科知识的任意组合搭配，而是凝聚着“育化完人”的价值诉求，看似只是微观层面的课程改革，实则体现宏观的“多元诉求平衡器”角色。
3.开发个性化课程资源
美国本科教学改革顺应“互联网+教育”时代诉求，建设公开课平台（如MIT Open Course Ware、Open edX平台等），突破学习时空限制，实现优质资源的线上整合。马里兰大学通过开设旨在增进国际理解的“世界课程”（World Course），拓宽学生的国际视野；斯坦福大学以“自定节奏教育”（Paced Education）为切入，将课程内容选择权交给学生，由学生自主选择学习内容并执行学习规划，自定义学习节奏。
（三）探索“胜任未来”的学习方式
1.数字化学习
在《变革美国教育：技术推动学习》推动下，学生学习走向数字化。斯坦福大学AI实验室就开设39门人工智能课程，涵盖统计学、成像技术、编码技术、计算逻辑、技术伦理等，提升学生数字化学习能力。
2.情境式学习
美国本科教学改革遵循实用主义哲学教育观，强调在做中学，在体验中获得真知。重视理论联系实际的“服务学习”，秉持“真实（Reality）、反思（Reflection）、互荣（Reciprocity）”的3R原则，根据学科性质匹配社区发展问题，增强学生沟通协作能力和在复杂情境中制定最佳方案的能力。
3.深度学习
美国本科教学改革敏锐觉察未来社会发展所需人才应具备批判性运用知识，将知识迁移到问题解决的能力，注重学生的深度学习。一方面，培育学生探究思维和创新精神，完善大学生参与科学研究的机制，如选派研究生导师，设立本科生科研项目，开展本科生学术支援等，推动了“教研互促，教学也被重新理解为学生参与研究”。另一方面，美国本科教学改革与教育基金会密切合作，积极推动深度学习从理论到落地的深度。通过“深度学习探究”（SDL）项目和“深度学习网络”（DLN）项目推进，提升深度学习效果。美国本科教学改革聚焦大课堂学习方式的精细化“重构”，通过“电子抢答器回答问题、基于问题的案例学习、参加团队课题、同辈评价等方式”，营造学习氛围，激发学习动力，强化知识迁移和学习情感内化。
 （摘自《高教发展与评估》2021年第3期）